印象中第一次抽Marlboro是在大三暑假,跟幾個最要好的朋友去歐洲玩,那時候煙癮還沒很大,一包菸都沒帶就出門了;後來偶爾突然想抽去買菸時才發現比起台灣,歐洲菸的售價真的很歐洲,完全下不了手的那種程度。在台灣時習慣抽涼菸,七星藍莓五號;歐洲沒看到這牌子,於是有次在克羅埃西亞的海邊真的忍不住菸癮時(不知為何海邊那種無憂無慮的感受就是會特別想點根菸),就挑了最便宜的買,紅色Marlboro。
紅Marlboro給我的印象就是很重,輕輕吸一口整個味道就直接衝上腦門,彷彿洪水洩洪般一路向前湧進無法阻擋,因此不管何時抽,總是會以咳嗽來開頭。
回台灣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抽過紅Marlboro,直到當兵。
先說說當兵抽菸的情況,一開始的新訓階段管蠻嚴的,別說三餐飯後一根,有時候好幾天都沒得抽菸;就算能抽菸,也不是有大把時間讓你好好享受,大致上的情況是這樣,班長會說等一下放菸十分鐘,然後給大家時間去寢室拿菸(基本上新訓時沒啥人隨身帶菸);這時就會看到一堆本來各種傷痛的人突然都痊癒了,奔跑的速度比對岸真的打過來還快。拿好菸後班長會發一個打火機,大家輪流點,但後來通常都是直接跟別人借菸來對點比較快(這也算是種軍中浪漫)。抽菸的時候是不能站著或是蹲著的,大家都要拿張板凳圍一圈好好坐好,圈子中間有個桶子,專門用來丟菸蒂。
下部隊後的日子就比較輕鬆了,雖然還是「規定」不能自己帶打火機,但基本上每節下課都能抽菸,大概就是一小時可以抽一次。因為抽菸的機會變多了,太常抽自己的菸也抽到膩了,於是就跟隔壁臨兵換菸抽,而他永遠只抽紅Marlboro,問他為什麼,「習慣了吧,而且便宜。」
出乎意料的,跟兩年多前相比,竟然就這樣開始有點愛上紅Marlboro了。軍中的日子總是特別炎熱,大太陽下操課又特別疲累,寶貴的下課時間總想來個痛快,大口一抽濃郁的紅Marlboro,那菸一入口後直上腦門,來得又快又直接,再配上口小蜜蜂或是投幣機賣的冰涼飲料,暢快無比,剛剛上課的那些鳥蛋事情一下給全忘了。
記得有次在香港喝酒,離開前在酒吧門口有個男生跟我擋菸,給了他根七星藍莓五號,抽一口後他就丟了,說男人不該抽涼菸的,那時候還不是很懂,現在覺得這大概就跟啤酒一樣吧,都是到了某個階段後才會慢慢了解。
軍中的日子很無聊很無助,每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倒數幾天退伍。每次跟那個總是抽紅Marl的臨兵一起放風聊天時,他總是會問我說:「端博啊,這種日子到底還要過多久啊?」久了之後就變成一種習慣,有事沒事都隨口問問,就這樣從六十幾天一路屬到了退伍那天,也讓我了解到,即使再怎麼爛透了的日子,都還是會結束的,人生終究沒什麼跨不過去的障礙。退伍後有次弟兄們約聚餐,飯後我跟他又在外面抽菸
「端博啊,這種日子究竟還要過多久啊?」
我們相視而笑。